SPICA Ar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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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红影子的忧伤(2)

12/7/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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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利克喜欢衔着凯特的线。
       调皮地在低空练习着蝶泳的风,时常会看到这样的一幅画面:卡利克衔着凯特的线,在草地上一脚深一脚浅地跑着,一路忽略着许多被打扰了午觉而飞起抗议的蝗虫的抱怨声;而凯特,则在高高的天空里,融化成一个点.风嬉笑地加入他们,把凯特推得更高.更高.
      其实卡利克在做这些的时候,总是要忍住掌心穿来的痒痒感.在他的胡须两侧环绕他偏偏起舞的蝴蝶不断地挑衅着他的耐心.他以前偷偷地看过商店橱窗里的一个电视节目,说在人看来猫最可爱的动作,最讨人喜欢的动作是什么什么.其中就包括用小爪子一路追着拍一只花蝴蝶-------人们根本不知道卡利克他们猫们只是集体有点花粉过敏,不喜欢蝴蝶绕着自己的胡须和鼻子炫耀刚采过的花粉而已.
       但是他得忍着,因为他在赶时间.他要带着凯特去飞,去远方.他说过要带凯特飞遍世界上的每一片天空,这就意味着,他要"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不管是草甸,丘陵,苔原,还是山脉或者冰川------好吧,让我们选择性地忽略掉海洋(也许那时卡利克会成为一只海猫??总觉得哪里不对)(海猫鸣泣之时 - -给我快点TV化~!)
      对于凯特来说,这时的卡利克就是方向.而她,只需要闭着眼睛沐浴着阳光,闭着眼睛飞翔.和风一起..这里有个小小的遗憾就是风不会说话------不然他们还可以讲讲相声来着。

      那天,卡利克看到摔碎门牙的凯特时,天空是一片血红色.黄昏里,凯特冷冷地瞟了眼前的蓝色瘦猫一眼,准备借着风再度起飞的时候,尴尬地发现自己的线被踩在了那只猫脚下。她只好说,请你把你的爪子挪开,我要回家了。那只过分敏锐的猫一阵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关键:“你没有家可以回。”随后他如同废话一般补充到,“我也一样。”毕竟没有几只精神正常的猫会喜欢在雪山上隐居。他绕着凯特慢慢打转。凯特沉默了两秒钟,打量着眼前这只生物。皮包骨。右边的胡须似乎是被烧焦过,而且明显比左边短。除了肚皮白全身蓝色。右后腿似乎瘸了。随后他们之间有过一些简短的对话,对话最后的结果是凯特和那只猫沉默着一起下山。那只叫卡利克的猫。

       如果你对对话的内容有些好奇,我可以偷偷泄露点信息,但是现在是信息时代,信息是最宝贵的战略资源,恩哼?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你说分期付款先告诉你?好吧。。


       总之,对话中凯特得知了如下琐碎的内容。卡利克的母亲是只棕黄色的,最常见的城市野花猫,父亲情况未知。(不过其实似乎也很少有猫能说出自己父亲大人是谁。)他母亲似乎对他的毛色怀有本能的敌意——请大家原谅一只不懂得基因重组和显隐性的猫吧。而且卡利克出生时后腿就有问题——用人类的术语来说就是软骨发育不全,当然卡利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兄弟们都可以在母亲身边撒欢时,他还不能站起来,这导致他很被母亲讨厌。有时,这只瘸腿的小猫挤不过兄弟姐妹吃不到奶时,这只花母猫也对他不管不问。但是好歹,他顽强地活着。这种敌意和厌恶的最终结果就是他被“你不是我的孩子”这样的喵语扫地出门。
       对于流落街头的童年卡利克来说,幸运的是,它在奄奄一息时,被一个戴着眼镜的小男孩救回了他舅舅家,在那个舒适清爽的暑假,他喂着这只蓝色的小猫让卡利克成长到了他的少年。而不幸的就是,暑假结束,小男孩回自己家上学去后。男孩那憎恨猫的舅妈终于受够了因为宠着男孩而坚持了整整3个月的忍耐。她经常冲着卡利克大发雷霆。一次卡利克带着他的瘸腿灵活地腾挪躲闪着那个女人的苍蝇拍攻击时,不小心引诱那女人撞翻了自己引以为荣的一个宝贵的花瓶。最后她捉到了卡利克,恶毒地烧焦了他的半边胡子,然后带着看一只失去了胡子的猫的笑话的心态,把卡利克轰回了街头。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有看到卡利克的街头悲惨笑话。

       作为一只街头流浪野猫,你只要习惯垃圾桶的臭味和有一餐没一餐的日子,那应该就没什么问题。当然,还会偶尔被身强力壮的蛮横鬼抢走你正准备吃的宝贵食物顺便吃个BONUS——被教训一顿也说不定。可是,作为一只瘸腿和半边胡子的猫,卡利克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被在野猫集体偷盗大作战后的逃跑中,因为跑得慢被同伙拉下而成了替罪羊了。运气好,就会被赠送一条鱼,安抚一顿放你走;运气不好,碰上特别残忍而无聊的家伙,卡利克会成为那人的针垫。还有很多次,卡利克被野狗追得慌不泽路钻向小缝的时候,发现自己根本钻不过去。
       

       幸好卡利克很聪明,一次,它很偶然地跑到了机场,上了一架航班。随后就再也没有下来过。它躲在货舱里,时不时从舱内的小通风口溜达到食堂在垃圾桶里找点大餐。那些飞机上的负责检查舱内卫生的饭桶们从来没有发现过聪明的卡利克。他一直在那里,直到飞机失事,坠毁在高山地带。不得不佩服驾驶员的高超迫降技巧,他们成功地没有让机舱直接在华丽的爆炸中灰飞烟灭。但是那些傻瓜乘客们显然没有接受这样的恩赐,要么压根没有遵守迫降的时候空中小姐的指示直接被自己的眼镜啊手表啊钢笔啊什么的扎死,要么忙不迭地穿着短袖跑进积雪的山林被冻死,或者完美失踪。卡利克则尽量利用舱内残存的食物熬着。当迟到一星期救援人员理所当然地没有搜索到任何生还人员后撤走,它觉得熬下去不是个办法的时候,决定瞅准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一口气冲下积雪带去,到海拔低的地方去。

       这天,他在路上碰到了凯特。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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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红影子的忧伤(1)

12/6/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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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特·弗莱醒了。因为阳光的缘故。
      她从自己建在在一棵巨大古橡树上的房子里出门了。早餐也没吃。
      和昨天,前天,和所有的过去和未来一样——她从来不吃早餐。
      她保持着警惕的姿态,奔向自己所认定的属于自己的永恒的战场:天空。
       事实上,我可以小声地告诉你,她不幸地是个精神错乱的病人。
      她笃定风是自己的敌人,而天空是永恒的战场。
       她讨厌蘑菇云和化工纤维刷子。
       她喜欢在夜晚,单脚倒挂在树枝上数着天上的星星。
       她一直在寻找着她的线。

         昨天晚上她又做了那个梦。耀眼的闪光覆盖住了整个夜色。天空从漆黑变成白昼,后来又是血红。

       应该说,眼前的蓝色天空让她安心不少。她用眼角余光小心打量着四周,虽然明知道自己是看不见风的。她没好气地对和她道早上好的云雀做了个“嘘”的手势。真是碍事,我正专心觅敌呢,她想。突然,她感觉到有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脚。风来了。自己本能地开始上升。可恶的风。她还记得那一天血红色的夜空,和地平线尽头闪耀着扑来的灾难。而伴随着灾难而来的,是那阵该死的风。

       那一天,线断裂的瞬间,一阵灼热的风扑面而来,她本能地借着风上升,加速,向前,逃开。
     那一天,在温度降下去之后,她回到了那个地方,看着除了一片烧焦的黑色什么都没有的土地发呆。       
       那一天,她看着自己灼伤的手臂,胸前烧断的线头,不顾疼痛,四处寻找着卡利克。
       那一天,她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那阵灼热的风让她失去了一切,失去了卡利克和她的线。

      从那一天开始,她开始了和风的永恒战斗。在没有风的日子里,卡利克的笑声常常独自在天空里回荡,卡利克的笑容则不断地自动在脑海里插播,搅得她脑子里一团糟。渐渐地,伤口也不疼了,可是卡利克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她都没办法正常地思考,也没办法好好睡觉,只要闭上眼睛,那个恐怖的夜晚就会袭来,连梦也不会放过。她的状态越来越糟糕,以医学的观点来看,她精神错乱了。时间慢慢地流逝,作为一只没有多大记忆容量的精神错乱的风筝,她的记忆也变得糟糕而混乱。

     渐渐,忘记了为什么仇恨着风,为了什么样的理由,为了谁而在天空里飞翔着战斗着。她唯一记得的只是,风是敌人,天空是战场。
-

       你要说,她现在是一只精神错乱的风筝。精神错乱?噢,这没问题。她的确有点精神错乱外加记忆混乱。     
        可是曾经,凯特也是一只精神正常的,只是稍微有些忧郁的风筝。稍微而已,相信我。她只是被遗弃了而已。
       凯特还记得那个黑色瞳孔,栗色卷发的小女孩吵吵嚷嚷地拉着爸爸的手走进一家风筝店最后手捧着她走出店的日子。
        基本上,凯特是个志向远大而且有点偏执的风筝。那天。她显得相当地不情愿。

        如果能有能被人识别的表情变化的话,那么她的表情在人看来一定会很难看。

        事实上,她对这种半吊子的,只是觉得风筝好玩就买去放,而且三分钟热情的放风筝的人实在是不怎么喜欢。她的信条是向上向上,再向上,一直一直在蓝天里翱翔。
        但是后来她发现那小女孩不一样。她一直努力地想要让凯特飞上天空。即使自己实在不怎么拿手放风筝。她甚至在被爸爸善意地嘲笑后,在晚上牵着凯特去练习。凯特因此有点喜欢上了这个有几分偏执,和自己有几分像的女孩子。她曾经对凯特说:“如果不能飞的话,你也会悲伤的吧?”如果她可以说人类的语言,她一定会说很多感激的话。凯特终于知道了了,原来她还是能被人理解的。

      她慢慢喜欢上了,被女孩通过线握在手里,在墨蓝色的夜幕里飞翔的日子,虽然没法飞高,但是却很温馨。
     

        因此,在因车祸去世的小女孩的葬礼后,女孩的父母泣不成声地在墓地的山坡上把女孩最喜欢的风筝——凯特放飞进天空——实际上如果凯特不是风筝那就相当于把她扔下山崖——的时候,凯特还是稍微觉得有点悲伤。一种断线感。虽然线还好端端地安在自己身上。

       她飞呀,飞呀。终于失去了力量,一头扎在一颗结满橡子的古橡树上时,她还沉浸在这种因为被遗弃而产生的悲伤情绪里。

       她扑腾几下,落到了地面,正好把门牙摔了个稀巴烂。抬头时,她看见了卡利克。那只浑身蓝色的瘦骨嶙峋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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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从菲恩启程 

10/15/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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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埃尔·法修利亚是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所以在用“你们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打发走他的那一众手下后,一进罗门塔尔的房间,门刚关上,他就对阿拉维·罗门塔尔说到:“六年不见了吧,地之咆哮——哦不——现在应该称你为守护者——阿拉维·罗门塔尔。不过,我今天不是为了叙旧,而是为了‘魂之归宿’而来的。我希望你能把它交给我这个朋友,省得日后我强行来取,还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

“你是如何查到我的行踪的?”罗门塔尔背对着洛埃尔问到。他望向窗外,外面是一片黑暗的大陆,只有些许的灯光和远处山脉朦胧的,比夜色更深的剪影。

“太小看我的眼线和情报网络了吧?别说是寻找一个有着强大魔法能力的人和如此醒目的外貌特征、‘隐居’却连姓名都不改的人,就是一只脚上作了标记被放生在西丝特草原上的兔子,我都能找到。”

“有魔力追踪者在协助你?”罗门塔尔明知顾问,似乎在拖延时间想出对策。毕竟现在的情况下他很被动。

“有一两个魔力追踪者为你效忠绝对是件好事,不过这不重要。”法修利亚踱步到罗门塔尔面前,将戴着精致翡翠戒指的右手搭在他左肩上,带着自认为很亲切的笑容说,“重要的是,我希望你把你所看护的‘魂之归宿’的那一部分——魂之哀悼交给我。这是洛方特国王的意愿。洛方特需要‘魂之归宿’,以用于重大但机密的计划,我的朋友。”房间内的煤油灯灯光忽明忽暗,在法修利亚凹凸有致的精致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看上去有几分诡秘的狰狞。

“我们不是什么朋友,自从六年前你背叛大家,成为墨菲特那个恶人的走狗之后,我和你就没有任何瓜葛了。我所守护的义务唯一听命于伊罗斯塔尔大人。”罗门塔尔用力打掉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眼里射出愤怒的火光,盯着法修利亚说。

“哦?是吗?听命于那位六年来消失得无影无踪,被坊间怀疑已经去世的那位大人?”法修利亚带着戏谑般的笑容用轻蔑的口吻反问到,“你应该知道,你们行会和各个遗迹所在国宫廷的协议吧?如果行会的最高领导人不出面公开反对,即被视为默许。你倒是让那位不负责任地把你们这些小羊羔丢下不管的伊罗斯塔尔大人从坟墓里或者什么里跳出来反对啊?他似乎除了沉默,这六年间什么伟大的事都没干吧?”然后他像看戏一般注视着罗门塔尔会呈现什么样的表情,又尖锐地补充说:“哦,话说回来,这次那位大人的沉默,也许会很伟大也说不定,至少对我们来说将会非常受用。”

这些话的确正中了罗门塔尔的要害。正如法修利亚所说,六年来,出于种种安全方面或者其他方面的考量,很多的组织成员都选择了匿迹。不过他没有想到伊罗斯塔尔大人,作为猎人行会中最德高望重的人,居然也会一声招呼也不打地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声明和吩咐。这曾经在行会内部引起了骚乱和恐慌。好在有人站出来稳定了局面和人心。

洛埃尔·法修利亚是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所以在用“你们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打发走他的那一众手下后,一进罗门塔尔的房间,门刚关上,他就对阿拉维·罗门塔尔说到:“六年不见了吧,地之咆哮——哦不——现在应该称你为守护者——阿拉维·罗门塔尔。不过,我今天不是为了叙旧,而是为了‘魂之归宿’而来的。我希望你能把它交给我这个朋友,省得日后我强行来取,还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

“你是如何查到我的行踪的?”罗门塔尔背对着洛埃尔问到。他望向窗外,外面是一片黑暗的大陆,只有些许的灯光和远处山脉朦胧的,比夜色更深的剪影。

“太小看我的眼线和情报网络了吧?别说是寻找一个有着强大魔法能力的人和如此醒目的外貌特征、‘隐居’却连姓名都不改的人,就是一只脚上作了标记被放生在西丝特草原上的兔子,我都能找到。”

“有魔力追踪者在协助你?”罗门塔尔明知顾问,似乎在拖延时间想出对策。毕竟现在的情况下他很被动。

“有一两个魔力追踪者为你效忠绝对是件好事,不过这不重要。”法修利亚踱步到罗门塔尔面前,将戴着精致翡翠戒指的右手搭在他左肩上,带着自认为很亲切的笑容说,“重要的是,我希望你把你所看护的‘魂之归宿’的那一部分——魂之哀悼交给我。这是洛方特国王的意愿。洛方特需要‘魂之归宿’,以用于重大但机密的计划,我的朋友。”房间内的煤油灯灯光忽明忽暗,在法修利亚凹凸有致的精致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看上去有几分诡秘的狰狞。

“我们不是什么朋友,自从六年前你背叛大家,成为墨菲特那个恶人的走狗之后,我和你就没有任何瓜葛了。我所守护的义务唯一听命于伊罗斯塔尔大人。”罗门塔尔用力打掉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眼里射出愤怒的火光,盯着法修利亚说。

“哦?是吗?听命于那位六年来消失得无影无踪,被坊间怀疑已经去世的那位大人?”法修利亚带着戏谑般的笑容用轻蔑的口吻反问到,“你应该知道,你们行会和各个遗迹所在国宫廷的协议吧?如果行会的最高领导人不出面公开反对,即被视为默许。你倒是让那位不负责任地把你们这些小羊羔丢下不管的伊罗斯塔尔大人从坟墓里或者什么里跳出来反对啊?他似乎除了沉默,这六年间什么伟大的事都没干吧?”然后他像看戏一般注视着罗门塔尔会呈现什么样的表情,又尖锐地补充说:“哦,话说回来,这次那位大人的沉默,也许会很伟大也说不定,至少对我们来说将会非常受用。”

这些话的确正中了罗门塔尔的要害。正如法修利亚所说,六年来,出于种种安全方面或者其他方面的考量,很多的组织成员都选择了匿迹。不过他没有想到伊罗斯塔尔大人,作为猎人行会中最德高望重的人,居然也会一声招呼也不打地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声明和吩咐。这曾经在行会内部引起了骚乱和恐慌。好在有人站出来稳定了局面和人心。

虽然怀疑的人是有的,但是罗门塔尔和其它一些的成员一样,相信那位大人既然这么做了,就一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但是这样的理由显然不能说给眼前这个叛徒和走狗听,他想。

于是罗门塔尔沉默了。法修利亚也很识趣地陪着他沉默。一阵强劲的夜风恰好吹来,房间里只有从窗户吹入的夜风拂动窗帘的声响。

煤油灯的火焰在风中挣扎,似乎随时都要熄灭。

过了好一会。法修利亚终于不耐烦地打破了这片沉寂。

“怎么不说话了?好吧。不过看来你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嘛——拒绝。下次我来时会带上国王的亲笔命令书,敬请期待.你应该不会抵抗伊罗斯塔尔大人和国王的共同意愿,以避免对行会和所在各国的关系造成不可预期的影响吧?哼。”随后他拧了下门把手,拉开门,准备扬长而去。

罗门塔尔打定了主意。绝对不会把魂之哀悼交给墨菲特那个恶魔。他知道,所谓洛方特国王的意愿,只是墨菲特的意愿和阴谋而已。洛方特这一位昏庸的迪拉贡国王,整天只识声色犬马之事,根本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洛方特的实权是在墨菲特这位王国大臣手中。六年前,正是那个混蛋给海对面那片大陆,不,是给半个世界留下了无数伤痕。

而他无耻地找了几个替罪羊,把自己洗得看上去和雪花一样白。那个阴险而心机重重,手腕狠毒而野心勃勃的混蛋。虽然不知道他又在策划什么阴谋,不过绝对不会是好事。

魂之哀悼一定不能落入他手中。

--------------------------------------------------------

法修利亚拉开门时,发现了躲在门外偷听的爱玛和西莫亚。

他轻蔑地一笑,说:“偷听是么?不过你们这样渺小的虫子,听去了这番重要的谈话也没有什么关系。”随后他拉拉长袍的领口,以倨傲的步伐踏下楼梯。西莫亚用厌恶的眼神看着那束金色马尾晃荡着远去,心里暗暗咒骂着,在脑海里反复素描着自己一直手拽着那条马尾,在地上拖着法修利亚走向垃圾场的情景。

爱玛也嘟起了嘴,努力不让自己发火。

门内的罗门塔尔转过头来,看见门口的爱玛和西莫亚。

走廊里没有灯,因此罗门塔尔无法看清他们惊慌的表情。也许这两个孩子在等待自己责骂,罗门塔尔想,心中苦笑了一下。

爱玛和西莫亚看到转身面向自己的“熊”时,吓了一跳。爱玛赶紧捏造出一个笑脸说:“我……我和西莫亚是……是无意的,而且什么都没听到——我们帮斯朗大叔收拾店面去。”顺势拉起西莫亚的手捏了他一下,示意他准备开溜。

罗门塔尔抬起右手缓缓说:“不,我有事情想告诉你们两个,而且还有事情要拜托你们。”

从法修利亚进门开始,大约是紧张的原因,他受伤的左手开始剧烈地疼痛。

-------------------------------------------------------------------------

西莫亚有点不相信罗门塔尔刚才告诉他的。

他又迟疑地问了斯朗一次:“我真的已经见过你不下十次了吗?”

斯朗做个鬼脸,说:“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我曾经以商人身份和你乘过同一辆马车,也曾经在阿斯托尔村向你问过路,你来菲恩前我们最后一次碰面是在苏萨河河口的一只渔船上,那时我豪爽地请你吃了烤鳜鱼。嗯……好像是2个多月前吧?”

西莫亚今天才知道,斯朗·凯文是个易容术的高手。他把记忆里那些毫无破绽的面容和眼前这个面孔比对,还是实在是毫无关联感。看着西莫亚吃惊的表情,斯朗一笑,说:“其实这张面孔也不是我的真实面孔哦。”随即他,魔术般地抽出一条蓝色丝绸挡在西莫亚面前。

一秒钟后,丝绸背后出现了一张完全不同的面孔。

“也许这个时候,可以说初次见‘面’吧?”斯朗嘿嘿一笑,躬身行礼,说:“斯朗·瓦利奥·凯文愿意为你效劳。”

爱玛看到这个褪去了“大叔”面具的年轻人,大约23,4岁的模样,金黄色头发,深绿色瞳孔,鼻梁不高,眉毛秀气而修长,只不过似乎眼睛的焦距感不强,眼神有些涣散。不过他行礼的动作看上去实在洒脱而有风度。爱玛惊奇地发出“啧啧”的声音。西莫亚更是一脸吃惊地盯着眼前的年轻人看。

“所以说了,爱玛,不要‘大叔’‘大叔’地叫我嘛。我很困扰的。”斯朗捋了下眼前垂下的一缕头发,头一昂,用他自认为很潇洒的语调说道,“要是非要给我个称号的话,本世纪最伟大的魔术师或许很受用。”说完他戏剧性地把还在手上的绸缎一抖,一只雪白的鸽子出现在手掌中。它咕咕地冲爱玛叫了两声,擦着爱玛的头发飞过,从敞开的窗户飞进了浓绀色的夜空。

罗门塔尔脸上乌云密布,写满火山爆发的迹象,正当他准备一脚把斯朗踹出门去的时候,一个人走了进来。

是此前一直在大厅角落独自喝酒的小姐,也就是斯朗写的那首情诗的中的“你”。她狠狠敲了斯朗的脑袋一下,伴着斯朗大叫喊疼的声音叹着气说到:“我说你正经点好不,斯朗·凯文?这么长时间了,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啊。”斯朗立刻激动起来了:“恩,说的对,我对你的感情,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改变过~~!而且我真的很正经阿,艾尔莎,我写的诗和对你的感情都是发自真心——”还没说完,就被被称作艾尔莎的年轻女人一把用力推出门外,然后她干脆利落地锁上了门。

门口外就是楼梯。

外面传来人形物体在楼梯翻滚的最后落到地面的声音,夹杂着“听我好好说嘛……”的大叫,随后演变成了来历不明的惨叫。

“咚”的一声,世界清静了。

这应该不是斯朗的第一次类似遭遇吧?人真是顽强的生物,西莫亚想。

爱玛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罗门塔尔和艾尔莎莫名其妙地看到他们俩同时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般地“嗯,嗯……”了两声。虽然怀疑的人是有的,但是罗门塔尔和其它一些的成员一样,相信那位大人既然这么做了,就一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但是这样的理由显然不能说给眼前这个叛徒和走狗听,他想。

于是罗门塔尔沉默了。法修利亚也很识趣地陪着他沉默。一阵强劲的夜风恰好吹来,房间里只有从窗户吹入的夜风拂动窗帘的声响。

煤油灯的火焰在风中挣扎,似乎随时都要熄灭。

过了好一会。法修利亚终于不耐烦地打破了这片沉寂。

“怎么不说话了?好吧。不过看来你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嘛——拒绝。下次我来时会带上国王的亲笔命令书,敬请期待.你应该不会抵抗伊罗斯塔尔大人和国王的共同意愿,以避免对行会和所在各国的关系造成不可预期的影响吧?哼。”随后他拧了下门把手,拉开门,准备扬长而去。

罗门塔尔打定了主意。绝对不会把魂之哀悼交给墨菲特那个恶魔。他知道,所谓洛方特国王的意愿,只是墨菲特的意愿和阴谋而已。洛方特这一位昏庸的迪拉贡国王,整天只识声色犬马之事,根本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洛方特的实权是在墨菲特这位王国大臣手中。六年前,正是那个混蛋给海对面那片大陆,不,是给半个世界留下了无数伤痕。

而他无耻地找了几个替罪羊,把自己洗得看上去和雪花一样白。那个阴险而心机重重,手腕狠毒而野心勃勃的混蛋。虽然不知道他又在策划什么阴谋,不过绝对不会是好事。

魂之哀悼一定不能落入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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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修利亚拉开门时,发现了躲在门外偷听的爱玛和西莫亚。

他轻蔑地一笑,说:“偷听是么?不过你们这样渺小的虫子,听去了这番重要的谈话也没有什么关系。”随后他拉拉长袍的领口,以倨傲的步伐踏下楼梯。西莫亚用厌恶的眼神看着那束金色马尾晃荡着远去,心里暗暗咒骂着,在脑海里反复素描着自己一直手拽着那条马尾,在地上拖着法修利亚走向垃圾场的情景。

爱玛也嘟起了嘴,努力不让自己发火。

门内的罗门塔尔转过头来,看见门口的爱玛和西莫亚。

走廊里没有灯,因此罗门塔尔无法看清他们惊慌的表情。也许这两个孩子在等待自己责骂,罗门塔尔想,心中苦笑了一下。

爱玛和西莫亚看到转身面向自己的“熊”时,吓了一跳。爱玛赶紧捏造出一个笑脸说:“我……我和西莫亚是……是无意的,而且什么都没听到——我们帮斯朗大叔收拾店面去。”顺势拉起西莫亚的手捏了他一下,示意他准备开溜。

罗门塔尔抬起右手缓缓说:“不,我有事情想告诉你们两个,而且还有事情要拜托你们。”

从法修利亚进门开始,大约是紧张的原因,他受伤的左手开始剧烈地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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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莫亚有点不相信罗门塔尔刚才告诉他的。

他又迟疑地问了斯朗一次:“我真的已经见过你不下十次了吗?”

斯朗做个鬼脸,说:“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我曾经以商人身份和你乘过同一辆马车,也曾经在阿斯托尔村向你问过路,你来菲恩前我们最后一次碰面是在苏萨河河口的一只渔船上,那时我豪爽地请你吃了烤鳜鱼。嗯……好像是2个多月前吧?”

西莫亚今天才知道,斯朗·凯文是个易容术的高手。他把记忆里那些毫无破绽的面容和眼前这个面孔比对,还是实在是毫无关联感。看着西莫亚吃惊的表情,斯朗一笑,说:“其实这张面孔也不是我的真实面孔哦。”随即他,魔术般地抽出一条蓝色丝绸挡在西莫亚面前。

一秒钟后,丝绸背后出现了一张完全不同的面孔。

“也许这个时候,可以说初次见‘面’吧?”斯朗嘿嘿一笑,躬身行礼,说:“斯朗·瓦利奥·凯文愿意为你效劳。”

爱玛看到这个褪去了“大叔”面具的年轻人,大约23,4岁的模样,金黄色头发,深绿色瞳孔,鼻梁不高,眉毛秀气而修长,只不过似乎眼睛的焦距感不强,眼神有些涣散。不过他行礼的动作看上去实在洒脱而有风度。爱玛惊奇地发出“啧啧”的声音。西莫亚更是一脸吃惊地盯着眼前的年轻人看。

“所以说了,爱玛,不要‘大叔’‘大叔’地叫我嘛。我很困扰的。”斯朗捋了下眼前垂下的一缕头发,头一昂,用他自认为很潇洒的语调说道,“要是非要给我个称号的话,本世纪最伟大的魔术师或许很受用。”说完他戏剧性地把还在手上的绸缎一抖,一只雪白的鸽子出现在手掌中。它咕咕地冲爱玛叫了两声,擦着爱玛的头发飞过,从敞开的窗户飞进了浓绀色的夜空。

罗门塔尔脸上乌云密布,写满火山爆发的迹象,正当他准备一脚把斯朗踹出门去的时候,一个人走了进来。

是此前一直在大厅角落独自喝酒的小姐,也就是斯朗写的那首情诗的中的“你”。她狠狠敲了斯朗的脑袋一下,伴着斯朗大叫喊疼的声音叹着气说到:“我说你正经点好不,斯朗·凯文?这么长时间了,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啊。”斯朗立刻激动起来了:“恩,说的对,我对你的感情,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改变过~~!而且我真的很正经阿,艾尔莎,我写的诗和对你的感情都是发自真心——”还没说完,就被被称作艾尔莎的年轻女人一把用力推出门外,然后她干脆利落地锁上了门。

门口外就是楼梯。

外面传来人形物体在楼梯翻滚的最后落到地面的声音,夹杂着“听我好好说嘛……”的大叫,随后演变成了来历不明的惨叫。

“咚”的一声,世界清静了。

这应该不是斯朗的第一次类似遭遇吧?人真是顽强的生物,西莫亚想。

爱玛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罗门塔尔和艾尔莎莫名其妙地看到他们俩同时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般地“嗯,嗯……”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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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的星 第五章 今夜的罗塞塔繁星璀璨

10/7/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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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疑是史上最好的一段时光。”

那些在冬天的夜晚慵懒地坐在大理石砌成的壁炉前,深陷在羽绒扶手椅里悠闲地看着书行新出的小说贵族女士们会这么告诉你。

那些在店铺打烊后,一边检阅账本一边点数柜台里的银币,脸上笑成一朵花商人会这么告诉你。

那些每天晚上或是在酒吧里一边爆粗口一边玩着轮盘赌,或是在城市的隐秘的场所对妖艳的女性作出热切回应的王国士兵们也会这么告诉你。

星耀历1123年,也就是距今三十年前,洛方特王国和托雷多王国的一纸议和条约的签订标志着洛朗晶石战争结束之后,随着贸易的发展和依托当地美丽景致的旅游业的开发,玛依雅大陆成了和平和安宁的保留地。

但是当你要如此赞美这段时光时,一定要小心,小心。

一些战争狂徒每天一边写着战争回忆录或者战争妄想录。期待自己对战争的狂热能卖个好价钱。

有些武器商对着门前已经积了一层灰的店铺里已经生锈的武器绷着脸,咬着牙,一整天一整天的。即使阳光再好,他们的表情也不会因此而过敏。

好吧,至少不要被面前这个人听到。

在夜色的笼罩下,他正摇摇晃晃地,面色憔悴地从罗塞塔城北的栈道上向城里走去。

他显然不会轻易认同眼前这段时光有多么美好这种看法。也许他会龇牙咧嘴态度恶劣地驳回你的论点。

其实你实在不能对一个抱着大圆酒桶在莱德海峡的海面漂浮了接近两天、其间什么都没吃、除了被迫灌进肚里的几升海水什么也没喝的人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尤其是你无法要求他面色红润,表情愉悦。

事实上他正在心里打开小地图大肆释放诅咒。被其诅咒的对象包括星之女神爱莲娜,和一干不识时务地进入他视线的事物。

当然,他没办法注意到自己的鸟窝式发型的棕色头发和鹰钩鼻的鼻尖上被风干的海水留下的一层盐霜,否则他的诅咒名单将可以预见地大大加长。

群星的天幕下,罗塞塔的北门在阔叶林夹道的碎石路远方遥遥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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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完例行的6点晚钟之后,米萨尔·艾德温回到了他位于镇北的小木屋。晚餐是从微法尼亚酒馆顺便带回来的2个鳕鱼三明治,味道不错。

他随后从地板上杂乱的书堆里熟练地抽起一本名为《艾瓦留斯和他的屠龙之剑》的书,坐在他几乎散架的木椅子上,在明亮的洛朗晶灯下开始浏览。

火光在他黑色的瞳孔里闪耀。棕栗色的发梢垂下来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机械地伸手捋开那丝头发。

让我们趁他看得入神时偷偷参观下这间小木屋。大约10亚萨(亚萨尔蒙:1亚萨尔蒙=0.001萨尔蒙=,见前文)长,5亚萨宽。靠近门的地方摆着一张凌乱的床,床头边有一个不堪重负的古旧闹钟,上面的伤痕默默诉说着主人对他十年如一日的虐待。床头相对的地方有一个架子,上面摆着一些杂乱的东西(几本小开本的书,一根羽毛笔,3,4根疑似韭菜的植物,两摞衣物,3个大小不一的陶罐,5个蒜头,几张用来包食物的纸,几串钥匙)。地板上到处是各种装帧各种开本的书,几乎除了木屋主人所坐的椅子以外没有任何落脚之处。

米尔萨的爱好是藏书和读书(也许还有宿醉赖床)。这倒不是说他立志读好书,学好知识做一个伟大的发明家或者政治家军事家。问题似乎在于,他对藏书本身有种近乎偏执的热爱。他热爱奇特的书,而从不在乎他的书作者是谁,观点是从哪一方的立场出发。

比如说,他的“藏书”——如果你管把书胡乱丢在地板上叫藏书的话——里有一整套的错版《星之轨迹——女神爱莲娜之箴言》(我们简称之为《箴言》),每一种都根据其中的排版错误而命名。比如说,《道德败坏箴言》,它得名于把女神诫言中一句“北辰在上,汝等绝然不可劫掠。”印掉了一个“不”字,成了“可劫掠”。如此类似地还有《直立鱼箴言》、《四眼面包箴言》、《烧焦头发箴言》等等。

其中有本最罕见的是957年在菲恩印刷的一本。

这本通常叫做《操他妈的箴言》。排字工人的一整段失误出现在《箴言》第二十章第三节:


“女神以星之名义赐诸子神以土地,圣洁星光注视其祥和安宁

……

7.艾瓦留斯的地界,是火之星从春分到夏至所照耀的土地。

8.塞纳留斯的地界,是水色之星从秋分到冬至所照耀的土地

9.埃斯科拉的地界,是金耀之星从冬至到春分所划过的弧度。

10.操他妈的,我受不了了。我受够排字了。那该死的胶泥活字弄得我一天到晚黏糊糊的。我说,像今天这么好的天气,只要是有半点常识的人,就应该出去晒晒太阳,而不是一辈子困在这间该死的发霉小黑作坊里!!!@#¥W@#%e^Aetg&<T。

11.挨着埃斯科拉的地界,是米拉诺斯的一分。”





每次当他从米拉特手里接过属于敲钟人的5个亚雷尔金币。他立刻会到钟楼广场的微法尼亚酒吧喝上至少十杯卡瓦隆产的白葡萄酒。在心满意足地往柜台上丢出2个亚雷尔金币,作出个自以为表达出了“小费在内,不用找零”的手势后,他会走向广场对面的镇图书馆。

理论上说,他是图书馆的大麻烦。(实际上图书馆只是为市民素质普遍不高而烦恼,殊不知这个“普遍”的矛头理应全部指向米萨尔。)

举个例子:他习惯性地每次把图书馆内自己中意的书,藏在那件非常大非常宽松的上衣中带出,在经过检测器时他会近似条件发射性地操纵空气开启一层真空屏蔽膜。而且他每次都不忘向图书馆那写着“请为支持本镇的免费公益图书馆而解囊”的捐款箱里自认为是赎罪般的投入5个希米尔银币。他的小木屋中的很大一部分藏书都有着和本例中的书相同的身世。

比如在今天晚上,他专心地读着的这本《艾瓦留斯和他的屠龙剑》。

木屋在镇中央大街的东尽头,处在罗塞塔与原野的结合部。

周围很空旷。具体来说,除了多年生的苔藓,各种科属的野草,野花(各种各样,相当漂亮,可是对花粉有些过敏的米萨尔来说不大中意),数不清的昆虫和微生物(如果米萨尔懂什么是微生物的话)什么也没有。

而在繁星的天幕下,一男一女两个人正向这里沿着中央大街远远地走来。

碎石被踩在脚下的声响。正在靠近。不鬼祟。似乎没有恶意。

米萨尔这么想着,略微抬起头来。眼睛却还盯着那本书。

其中还有一个能很自如地操纵水元素的上手者。随着两人的慢慢走近,他进一步作出了这样的结论。

他来了兴趣,放下书,聆听和感知着来者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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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莉娅坐在米诺斯·约瑟夫位于罗塞塔近郊被密林环绕的别墅的火炉前。喝着刚被烤热的可可茶。她现在感觉好多了。刚才借用别墅的浴室好好地洗了个澡。落海后的第一次。她想着。随着身上咸腥味的消失,她的疲惫感和无助感也正在奇迹般地慢慢退去。她把这归功于手中这杯味道浓郁的可可茶。虽然希莉娅觉得它并不好喝,并且制作方法奇怪。

约瑟夫换了身便装走进会客厅,依然是一丝不苟的风格。

他的6个佣人整齐的恭候在铺着绒毛地毯的会客厅里,几乎个个死板着表情,一言不发,除了站在最远端的一个年轻女仆抓住机会朝希莉娅挤了下眼睛,调皮地一笑。她叫梅丽。

刚才在约瑟夫的吩咐下服侍希莉娅洗澡的时候,她凭借年龄上的相近、温暖的笑容和几乎是天生的亲和力很快与希莉娅熟络了起来。

她们聊了很多轻松的话题。比如罗塞塔本地特有的某总鸢尾花,还有镇上卡玛瓦尔夫妇经营的首饰店里漂亮的翡翠项链,以及托雷多王国东部穿行在草丛间的短耳绒毛兔。这些话题让希莉娅暂时忘记了自己的一些苦恼。

梅丽不经意间开玩笑地问了一句,“希莉娅小姐刚来这的时候那么低落的样子,不会是在为男孩子而烦恼着吧?”

希莉娅心中一惊,一个一头黑发的人的影子闪过脑海。西莫亚。感觉脸上本来就被水气蒸得红热的皮肤更加火热了。她楞了下,连忙摇头说,不是的,完全不是这样的。然后就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梅丽看见,噗嗤一笑,露出“我就知道”这样的表情坏笑地看着希莉娅。希莉娅有点羞赧地低下头,又想到至今下落不明的莉莉安三人。她心中默默对梅丽说,你不知道,其实我的烦恼远比你想象的多。

约瑟夫坐定在壁炉前的另一侧。

他先开口了:“事到如今,我们也算是有缘了吧?可惜的是,我对面前这位小姐还是除了姓名和她曾经落海被我的船所救以及她正在寻找同伴以外一无所知。”

“那么您还想知道些什么呢?我的身高,体重,年龄和家庭住址还有经历档案吗?”希莉娅无不讽刺地反问道,“像您这样有修养的人——至少看上去的确如此,一定也是知道这样询问一个女性是很失礼的事情吧?”

那一瞬间,如果你的观察力足够好的话,还是可以从约瑟夫脸上看到一丝尴尬的神情的。但是两秒钟之内,他就恢复自如了。

他继续不紧不慢地说到:“呵呵,维恩小姐你误会了。”他从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仆人手中接过为他准备的那杯可可茶,带着陶醉的表情抿了一口,继续说到,“我只是喜欢结交天下的朋友而已,而你我看似缘分真的不浅。”

他抬眼瞥见希莉娅明显带着一副鄙视的神情回应他的缘分学说,挥挥手,笑笑,补充说到:“我想更了解下你和你的伙伴们的情况,也许我可以在寻找他们的事情上帮一些忙呢?”

希莉娅心里在盘算这眼前这个看似正派的罗门塔尔帝国的男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或许也可以帮上忙,毕竟,一个男人是无法对困境中的美丽女孩置之不理的。”

希莉娅抬头,直视着约瑟夫那双总是闪动着高贵气息的蓝色瞳孔问到:“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约瑟夫努力装出一幅受到侮辱的神情,说:“哎呀呀,真是个盛气凌人的大小姐啊。不过请不要把我和世人一样都想得那么势利啊!”

希莉娅不置可否的死死盯着他的脸。

他又陶醉了一口可可茶,笑笑:“一个,或者几个新朋友。”他的表情很自如。“这就是我想要的。”他把茶杯递给旁边的老仆人,老仆人恭敬地接过杯子,鞠了一个躬,转身端着盘子和杯子走出了房间,其余5人还是如同木头人一样站着。“而成为朋友的必要条件是,最基本的彼此了解。”他徐徐补充说。

也许他是个老狐狸,但是她应该也能从他这得到所需要的。在这样的想法驱动下,她缓缓点点头,回答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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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的星 第四章 初到罗塞塔

10/2/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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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绵长得像一头巨蛇,吐着有毒的信子将我们缠绕。
我们只能恐惧而无力地蜷缩在它的注视下。渺小而卑微。





当一个人遇到麻烦的时候,可能会是各种各样的情况。

但对于米萨尔来说,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就是:

当他砍柴似的拍烂已经被他拍过至少6次(计数范围仅限今早)的闹钟,慌慌张张地穿好鞋袜(其中还有一只里外穿反),胡乱地拿桌上的抹布抹一把脸(当然,他自以为那是毛巾),东倒西歪地急速冲到镇中心的钟楼准备敲每天早上6点的钟声的时候,发现自己把钟楼的钥匙忘在了他的小木屋的地板上。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认为钥匙在地板上。不过其实如果他费神去摸一下自己衣服左边的那个缝了几个补丁的并且还在脱线的内口袋,也许他的看法会有所改变。

现在,他刚好很偶然地碰到了这个麻烦。

他兜里的怀表精确地指向早上5点54分。而以他的最快速度返家一趟再回来的精确耗时是7分钟(这是他经过多个早晨多次实践得出的结果,误差小于百分之一)不过这7分钟很理想化地抛弃了他趴在他那到处堆积着各种开本的书本的地板上搜寻钥匙的时间。

敲钟者是个神圣的职业。他们是掌握着四季和白昼黑夜的时令之神在人间的发言人与执行者。人们听从钟声的召唤按时作息,维持着神圣的节律。至少米萨尔的那本《职业契约手册》上是这么写的。

虽然他现在真正的想法是:如果从罗塞塔(Roseta)敲响的钟声没有在正确的时间被处在洛方特王国国都罗抹拉(Romara)的记录仪器(该记录仪器不可思议地扣除了从王国各地到达王都的钟声的波动的传播时间误差)记录到——只要一次没有被探测到——他这个月就别想从本来就很抠门的米拉特手里拿到属于敲钟者的那5个亚雷尔金币。那么这个月的书钱和酒钱就没有什么指望了。

其实关于钟声,包括大部分敲钟者在内的很多人都疑虑声波是不是能传到王都而不衰减殆尽。但是米萨尔显然知道,真正被记录下的是被施加了某些法术的各地钟楼的大钟的魔力的波动。

现在是5点56分。天空只有一丝的鱼肚白。街上还没有一个行人。他站在并不算太安静的黑暗里,在起床很早的鸟的七嘴八舌声里,作了一个决定。

右手轻轻握拳,一阵微风翻动了他脚底下的落叶,产生沙沙的细微响声。缓缓摊开右手,扬手对着大约5层楼高的钟楼顶端食指轻轻一指。

大约一秒之后,洪亮的钟声从广场中心开始向小镇各个方向传去。附近的树上被惊起的数百只鸟叽叽喳喳地飞向幽明的天空。

米萨尔·艾德温略微满意地一笑,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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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莉娅·维恩孤零零地站在镇中心广场那高高的钟楼下。

她随着米诺斯·约瑟夫的船于今天早上到达了罗塞塔。很坚决地谢绝了他邀请她去自己的别墅暂时下榻的邀请后,她立刻去了广场上一个叫微法尼亚的酒馆。

很多人都相信要打听什么小道消息,酒馆会是消息最准确迅速灵通的地方。其实这是一种广泛的误解。

酒馆里绝大多数言论都是那些喝到耳红脖子粗的人们为了面子或者谈资(或者是银币——),自行修饰加工改造组装出来的,当然也不排除其中会有大约百分之一是准确的消息源,只是基本上没有人能从所有言论中把他们分辨出来。

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那些酒后脸红脖子粗的人散布消息的时候,会无一例外地习惯性地在发言中附加“千真万确”,“绝无半点虚假”,“骗子会遭玛依雅女神天谴”这样的修饰语。即使你拿几个西米尔银币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确认事实他们也不会改口。而是立刻伸出手把银币揣进荷包,重复着已经结结巴巴的说了不下十次的话。稍微有点经验的人就不会白白对着他们浪费手里的银币。

事实上,希莉娅就是一个没有经验地向他们摇晃了至少30个西米尔银币的人。关于她,是否知道有落海旅人被商船搭救来到此地的疑问,她得到了4种完全完全不同的答案。有人说完全没这回事,有人说有3个长着鸡眼的男人被一艘叫“米歇尔·混蛋”号的船搭救,现在下榻在镇上最好的克莱尔旅馆里(而希莉娅恰好在和米诺斯·约瑟夫分别时得知他的船叫“米歇尔·巴卡耶罗”号);还有人说一个绝世美人被皇家舰艇搭救,被微服至此地的王子遇见直接接到了王都(希莉娅暗自想着莉莉安应该没有到这程度,叹口气)……如此这般。

虽然如此,希莉娅还是抱着一点希望去了克莱尔旅馆。反复跟服务伙计询问有没有如此这般的几个人在此地投宿。她绝望的用手和空气在比划着雷沃,夏特和莉莉安的容貌长相,在心中无比后悔自己小时候没有好好和西莫亚一起在西门贝特老师那里学习画画,哪怕只是工笔画或者素描也好啊。她暗暗想着。

然后希莉娅几乎不报任何希望地到本地的入境人口登记处去询问了,然后如她所料般一无所获地走出了那座人迹罕至到了门廊上几乎要结蜘蛛网的倾圮的复古建筑物。

毕竟谁都没指望这样的机关能对每个入境者起到哪怕一丁点的约束作用。就连希莉娅本人都没有去登记过。

虽然早上和约瑟夫作别的时候,约瑟夫再三说,要是在罗塞塔遇到了麻烦尽可以去找他帮忙,还告诉了希莉娅他的别墅地址。可是希莉娅看了看那张似乎在献殷勤的笑脸,什么都没有答复,背起她的弓,背对着约瑟夫挥挥手,一步一步缓缓下了船,站到了罗塞塔港口的页岩石板地面上。

现在她坐在钟楼门前的台阶上,看着眼前往来穿梭的人群,心情十分低落。落海后身上仅剩下的希米尔通用银币也在酒吧里差不多捐献光了。

她一动不动地坐着,看着稍远处若隐若现泛着橙色光芒的大海。依稀分辨出成群的海鸥正在海面猎捕鱼类。

海对面,隔着莱德海峡遥遥相望的,是名为苏伊塔的大陆,是她来的方向。也是她的家乡。

家乡这个词,让她想起了很多很多熟悉的面孔。亲人,朋友以及很多很多……

镇东头杂货铺老板的大胡子,总是在礼拜堂门前吹着笛子卖艺的矍铄老人。还有总是便宜卖给他们面包的面包店老板娘。

让她想起了那个从小到大总爱捉弄她的雷沃·瑟利,总是喜欢躲在不开灯的小木屋门后吓唬最怕黑的她。然后西莫亚就会走过来说他两句,从地板上拉起被吓得不轻的她,问她是不是还好。留下小时候就看得出来长着鹰钩鼻和粗硬的棕色短发的雷沃在西莫亚背后对她拌着无声的鬼脸,而一头蓝色乱发的夏特·德伦特则看着这一幕无可奈何地摊着手掌。

那个坐落在特拉薇镇外森林边的小木屋是他们童年玩耍的秘密基地。特拉薇是苏伊塔大陆东侧库拉亚王国的一座小镇。三面环山,一面对着森林,是个地理上比较封闭的地方。

正是由于三面环山,从森林和南方海面传来的暖气流受到山脉的阻挡,在这里将水汽凝结成雨水。

特拉薇是个多雨的小镇,一年有大半的天数都会下雨。或是一整天,或是一小阵。

她又想起了莉莉安。她是一次他们4人——希莉娅,西莫亚,雷沃和夏特——在镇上玩捉迷藏时偶然结识的。莉莉安·法修利亚的父母是特拉薇的贵族,或者用的话说就是土豪,为霸一方的恶人,仗着有钱有势(当时的传言是法修利亚家的某人在王都雷贝特任着要职,当然这些身为孩子的希莉娅他们并不知道),欺压当地百姓,四处搜刮财务。人们敢怒不敢言。

特拉薇镇上的很多人对法修利亚家恨之入骨,这种仇恨也顺理成章地(至少是看上去很顺理成章)嫁接到了这对恶棍贵族的小女儿莉莉安身上。

———————————————————————————————--

这天是星期天。其实以特拉薇一贯的天气来说,今天的多云很不错。

大人们都到礼拜堂里做例行的祷告去了,街上人很少,而这些小巷子里更是难觅人的痕迹。但是几个孩子例外。

希莉娅,西莫亚,夏特和雷沃在特拉薇镇如同蜘蛛网般复杂的小巷子里玩着捉迷藏。

这一局比赛,刚好轮到希莉娅“当鬼”,她在小镇的各个小巷里游荡着,试图去发现3个躲避着的男孩。她嘴里试探性的喊着“西莫亚,快出来吧,不用躲了,我已经看到你了!”

但是这样拙劣的手段显然无法蒙骗住那三个机灵鬼。

走着走着。在一条巷子的深处,传来了比较大的动静,隐约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她好奇地过去循声走去,心里想着,说不定是那三个家伙在商量怎么躲我呢,露出马脚了,被我发现了(♪)。她小心翼翼尽量不出声地向着声音的方向摸索过去。

走到一个拐角,她探头发现前面的一个由两条小巷交汇成的十字路口处,一个有着金色垂腰头发,穿着很漂亮的小女孩站在四个比她略大一些的小男孩围成的圈中间。男孩们拿手里的石子使劲的往她身上砸,还有一个人走上前去狠狠扯着她的头发,嘴里说着。我叫你们家欺负人。你们家的人都是大坏人。还有一个男孩说,不准告诉你爸爸妈妈。不然下次我们让你有好受的。

“这是你应该尝的!”随着这声叫喊,一颗很大的石头击中了她的前额,她惊叫了一声,又忍住了没出声。

他们用的是棱角尖锐的石灰石。

希莉娅看不下去了。她从藏身处跳出来大声喊住手。

那四个男孩发现了,一个人说,不好,被人发现了。大家快逃。立刻四个人就消失在巷子的拐角处。

希莉娅走向那个女孩。她的双眼噙满泪水。满身都是擦伤和红肿的痕迹。她在忍着不要哭泣。希莉娅小心地问了句,你还好吗。

没有回答。

“我叫希莉娅,希莉娅·维恩,你呢?”

没有回答。

“发生什么事了?到底他们为什么要欺负你?

“你叫希莉娅·希莉娅·维恩吗“ 女孩小心地抽噎着问。

“谁是希莉娅·希莉娅·维恩啊?是希莉娅·维恩啊!。”希莉娅看上去像被冒犯了一般,略微提高音量说到。

一只乌鸦从巷边的垃圾桶盖上起飞飞进天空。

金发的小女孩终于哭了起来。希莉娅意识到刚才语气很不好。

连忙说对不起说话语气太重了。又追问她怎么了。

她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陪莉莉安玩,他们不陪莉莉安玩还欺负莉莉安……不明白……莉莉安……又……又没有干……什么坏事”

希莉娅伸出手,去拂拭她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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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和的夕阳照射在希莉娅脸上,逆光映出了一张美丽的侧脸。皮肤是很健康的白。不算太高的鼻子,和宽度刚好和鼻子契合的很好的额头。扎的很高的单马尾垂到肩部。头发梳理得露出精致的耳朵,只有鬓角处一线青黑的流丝垂到脖颈处,在微风里招摇着。

刚刚她又一次想起了一起旅行的伙伴们。他们的船失事后,至今杳无音信的伙伴们。她几乎想对着天空大声怒吼,莉莉安,雷沃,夏特,你们在哪里。可是鉴于广场来来往的人群,她放弃了这个打算。想起他们,想起往事,想起现在的怎么看都不算好的境遇。她不由得悲伤,惆怅起来。

如果光线好的话,路过的人会很遗憾地发现,这张很美丽的面孔上书写着的表情却很悲伤,很无助。他们显然会认为微笑更适合这张面容。

而一个同样地抱着这样的想法的人在她面前停下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微笑很适合你,希莉娅·维恩小姐。”是希莉娅在那艘名为米歇尔·巴卡耶罗号的船上第一次醒来时听到的那个温和友善的如同适温蜂蜜酒的声音。但是她始终觉得这声音中有种献殷勤的虚假。

米诺斯·约瑟夫站在他面前。

“怎么了,遇到麻烦事了?”希莉娅瞟了他一眼,虽然着装和船上不一样了,但是他还是穿的一丝不苟而考究。

“我刚刚把货物倒手安排妥当安顿下来,从别墅出来到镇上转转,没想到就碰到一位美人在漂亮的夕阳里愁眉苦脸。”

希莉娅还是没做声。刚才那句话要是一般人说起来,估计效果会恶心得让人掉一层皮,但是这个约瑟夫说起来,不知道为何,大概最多也就掉一两根汗毛的程度。

“有什么事,不如到鄙人陋宅一叙可否?”他像在船上那样,一模一样的姿势,向希莉娅伸出了手。这让她产生了一种既视感。

她对着刚才他那句文绉绉的文言句式皱了一下眉,兀自起了身,略微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还好。这个大陆的小镇很干净。她想着。

   “带路咯?”她用包含着这样的意思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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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的星 第三章 不速之客

9/10/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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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林让飞鸟将过去遗忘,因为罪和悔恨的记忆会折断翅膀。他说,背负一切沉重的理应是大地,而不该是苍穹。

      我没有直接往旅店走去,而是抱着继续悠闲一下的想法走向镇中心广场的雕像。照刚才阿拉维大叔说的,我回去一定有得忙的。

        雕像的外观,是一棵几乎光秃得只剩主树干的树,树顶上停着一只凤凰,张开翅膀准备起飞的姿态,喙扬起向着天空。我看了眼天空,瑰丽的晚霞在开阔的天空里变幻着,仿佛是苍天这位画家在随兴挥洒着笔墨,变幻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我不大清楚这雕像的含义,但只是觉得它很有意思。而且那只骄傲的凤凰,也隐隐打动着我心中某处。


        我坐在雕像投下的阴影里,看着广场上三三五五散步的人,盘算着究竟还在这里呆多少天,才再次开始旅行。毕竟,我是个旅人。可是这个小镇却隐约让我有些不想离开的感觉。

         等我站起身,开始向旅馆走去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些星座已经从东方的地平线升起。


       推开旅店的那扇活动木门,发现柜台前的桌子都已经坐满。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坐成桌。有的人快活的谈论着一天的见闻。有的带着酒意大声嚷嚷,往木桌上砸上几个希米尔的银币,吆喝着同伴快点掷骰子;有的人则在小声的咬着耳朵交谈着;有几个看起来是刚刚换岗下来的卫兵,在空气中豪爽地挥舞着手里盛满苹果酒的杯子,争论着什么。本来要经过他们的桌子去给客人上菜的爱玛皱着眉头从旁边的桌子绕了一个小圈,避开了他们周围飞溅的泡沫和唾沫。爱玛·艾德温(Emma Edwin)是我来这以后刚认识的女孩,是本地人,在这个旅馆帮工。留着棕栗色齐肩的头发,有着黑色的瞳孔和两个笑起来就就会出现的酒窝。长得很可爱,五官虽然不算精致,但是搭配在一起却可以称得上漂亮。似乎因为种种原因她从10岁就失去了父母,之后就被阿拉维·罗门塔尔所收养。

        吧台后的斯朗看见我站在门口,挥舞着手中的羽毛笔,忙不迭地冲我大喊打招呼:“西莫亚,你来得太好了,我都快忙疯掉了。”音量很大,穿越了如此喧闹的旅店大厅准确无误地把振动传递给了我的耳膜。“快来帮忙啊!"我冲他点了下头,从拥挤的桌子间缓慢地向他挪去。几个听到斯朗的话的客人(其实大家都听到了吧- =)抬起头向我的方向看了下,又转头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刚到他身边,斯朗就不怀好意地瞄了我一眼,然后连珠炮般的吩咐开了:"7号桌子要1盘5人份的酱鹅肉,赶快到镇东头的肉食店去买一只全鹅交给厨房里的厨子;9号桌子的客人需要3瓶923年罗塞塔产的葡萄酒,去酒窖里拿,1分钟之内送到他们桌子上;看起来28号的客人们已经吃饱喝足了,马上就要离开了,你要准备去收拾桌子……”正在我准备向他抗议镇东头和旅店的距离差不多有1salmon(700米)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了“大叔,你难道对西莫亚有偏见吗?平时总是布置他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说起来你在干什么呢,似乎悠闲的很呢?怎么不自己去办?”送完食物的爱玛回到柜台前,恰好听到了他对我有虐待意图的吩咐后,插起话来。斯朗一听,顿时慌乱起来,结结巴巴的辩解起来,同时把手里的羽毛笔在空中恣意挥动,我和爱玛连忙撤歩躲避飞溅的墨水。

         “我……我在记账啊,记账!明天碎屋官——不——税务官就要来收这个季度的税了。。我得赶紧把账目清理出来啊……”  

         “撒谎。刚才阿拉维大叔回来的时候,就把账本拿上4楼他的房间去整理了!”爱玛一步上前抢走斯朗面前的本子,“我倒要看看你写什么这么忙!”看了一眼本子,突然眼睛一亮,清了清嗓子面对着吧里的客人,用她穿透力极强的清脆声音发话了。“各位客人,现在根据斯朗掌柜的账本为大家公布本店的账目明细!请仔细听吧!”店堂里很快就只剩小声交谈的嗡嗡声,有的人不知爱玛在搞什么鬼,一脸狐疑小声嘀咕着。

         "

           清晨醒来,发现的第一滴露水
             在阳光下晶莹璀璨,是我赠予你的宝石。
            午后天空,被风吹散的流云
             在空中纯洁地绽放,是我献给你的花朵.


           如果说你的眼睛美的像繁星的夜空,
           就可以解释我为什么每夜仰望着星海。
           如果说你鼻子的弧度美得像一道彩虹,
            就可以知晓我为什么盼望着雨后的晴空。


           ……

           今晚十点,镇西头吊桥见,我有话……

            "

        爱玛停住了,转头面带甜美的微笑看着斯朗,问道:“所以说,这就是你的账本吗?”斯朗一脸黑线地僵在原地。大多数客人也一时愣住了。没作声。

      “又是写给25桌的那位小姐的吧?前天被我抓到了,今天还照犯不误。你这么好的文笔,不当个皇家吟唱诗人真是可惜了呢!”爱玛无不讽刺地把“可惜”读得特别重,句子拖得特别长。“别人是刚刚丧夫,你就来打她的主意。你风流成性在这里是公开的秘密,谁会笨到被几首烂诗骗得陷入你的魔爪?工作时间开小差,打这些不正经的主意;刚才你吩咐西莫亚的任务,罚你全部做了。”

       斯朗刚刚缓过气来准备抗议。爱玛的一句:“不然我跟阿拉维大叔讲,他上次捉到你犯事时说过你再犯就扣你1个月的工钱”仿佛对斯朗加上了沉默法术一般,他立刻半张开口定在那儿,一幅如鲠在喉的表情。

      店里的人此刻已经缓过劲头来,爆发出哄堂大笑起来。越过人群,我倒是看到诗里的那位主角,那位小姐,独自坐在角落里不为所动地继续端着杯子喝着酒。

     “啊,算了,去买鹅的事情就由我去吧,看你这么可怜我都不忍心了。要好好感谢我的仁慈啊。”爱玛像想到什么似的说到。我收回视线发现爱玛正盯着我看,“对了,西莫亚也一起来吧!”说着便拉起我跑了出去。
       到店外往镇东头走着,在夜路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盏油灯挂在街头,店里的喧闹渐渐离我们越来越远。我将手抱在脑袋后走着,问爱玛:“为什么要自己去买啊?交给斯朗大叔那个混蛋不是挺好的么?”我还在为刚才的“虐待嘱咐”忿忿不平。爱玛没有回答,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走着哼着小曲。“而且还要把我也拉上?.......难道真的是发慈悲么”我小声在她身后嘀咕到。爱玛变成了正常的步子,说到

       “那是因为……”。

      “因为?”

      “那是因为……因为我从小怕黑嘛!哈哈~”

         然后又向前蹦跳开了。

      “我记得每次夜里到黑咕隆咚的地下室检查酒窖有没有锁的事情,都是你一个人去办的啊?而且昨天我问你要不要蜡烛 ,你还说觉得麻烦所以不要啊?”爱玛突然刹住步子,害得我差点没撞上她。我无奈的摇摇头:“真是搞不懂小女孩。”听了这句话她一下子激动起来,转过身来,用她穿透性的大音量抗议道:“我说了不要叫我小女孩了,我都16岁了,只比西莫亚你小4岁而已!”

      “好……好好,我不说你是小女孩了,你不要这么激动,我可不想在这么安静的夜晚造成骚动……”看到爱玛狠狠地瞪着我的眼神,我立刻闭上了嘴巴。

          她哼的一声,回头继续迈开步子走了,我松了口气。我只好当这是散步了,于是抬头看起那些闪烁的星,去寻找那些熟悉的星座……

      …………

        当我们买完鹅回到店口的十字路口的时候,恰好碰到一大队人马,正在走向店中。我们跟在他们后面进了店。很奇怪的是,店里仿佛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客人们仿佛侧目看着刚进来的大队人马,悄声交谈。我注意到他们每个人都穿着剑士那种大斗篷。在这个还是夏天的燥热天气里显得格外不协调。

        爱玛在我前面高举着装鹅的口袋,踮着脚尖,左右探着身子,喊着:“前面的客人,让一让好吗?能让我赶快去后面厨房里吗?”,试图从前面的刚进店的大群人中分开一条道路。

        前面的一个穿斗篷的男子转过头来,一脸凶横地嚷道:“臭丫头,叫什么叫!”一个重重的巴掌挥到爱玛的手臂上。爱玛尖叫一声,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上。我们刚刚买来的鹅从袋子里掉出来,在地板上滚了几圈停住了。“不知道走在前面的是法修利亚大人吗,居然敢这么无礼让大人给你让路?”我顿时怒不可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挡住了那个男子还准备继续踢向刚刚用手臂支起身子坐在地上的爱玛的那一脚。他顿时暴怒起来,吼到“你又是什么东西?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然后就势一拳朝我胸口挥过来,那一瞬间,我看到他额头上暴怒的青筋。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伸出了手。仿佛身体自动知道该怎么做一般,我居然挡住并握住他的拳头。

        他大概没想到拳头会被我挡住,瞥了我一眼,大概以为我还有两下子身手,于是蛮横地收回了拳头,但还是恶狠狠地问到:“臭黄毛小子,难道你有什么意见吗?皮肉发痒欠揍了吗?还是连小命也不想要了?”

       我压抑着怒火,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目前局面下开打我们这边可是占不到什么便宜,而且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也还不清楚,更何况,我也很少打架,对自己身手如何也没神秘把握。于是我没有再和他纠缠,转身去查看还坐在跌地上的爱玛的情况。她的手臂上红起了大大的一块,一副很疼的表情。我愤怒的回望过去,那个男人露出一脸狰狞的表情回敬我。其它人正在不坏好意地看着那个动手的男人和我。

       听到动静的店长阿拉维大叔从楼梯上咚咚咚的走了下来,似乎刚准备张口问到底除了什么事,但是看到了这群人里为首的那个人,如同被石化一般僵在了倒数第三级台阶上。旅馆的厅堂内一片死寂般的沉默,空气稠密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时,一个有磁性的嗓音轻柔地,却不可思议地带着命令般的威严感说到:“布莱克,不可无礼。我们是作为客人品味美酒而来的。”顿了顿,又说到“厅堂里的各位客人朋友们,这个旅馆的厅堂今晚从现在开始由我包下了,大家请回吧。”看来这个说话的人,就是那个该死法修利亚大人了,我暗自想着,更紧地握起拳头。爱玛已经躲到了我的身后。我小声问她还好么,她摇了摇头,眼神慌张着地望着前面那群人。可恶。到底是哪来的一群混蛋。

       客人们仿佛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各自僵硬地愣在自己的桌前。那个“大人”的随从里的另一个男人吼了起来:“你们都聋了还是傻了,我们法修利亚大人说,这-个-场-子-由-他-包-下-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客人们听闻,这才神色慌张地争先恐后地涌逃向门口。一阵唏哩哗啦的酒瓶、碗碟和杯子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还有碰翻桌子的声音传入耳中,夹杂着人们不安的呼喊声。

          大概一分钟后,客人就全部从厅堂里消失了。一片狼藉,桌子椅子东倒西歪地在地上喘着气,碎裂的瓶子碗杯子在凌乱散落着吃剩的菜肴的地板上呻吟着。

       我快速扫视了厅堂一圈,发现叫角落里25号桌的那位漂亮寡妇小姐,就是成为斯朗求爱对象的那位,居然没有逃走,只是停止了喝酒,用余光关注着一切。斯朗则一改往日,一脸凝重地站在柜台后,愠怒地看着这一群来者不善的人。
      

       我注意到,某“大人”的随从都佩戴着一把藏在斗篷下的长剑。爱玛在我身后,手紧紧的抓着我衣服的下摆,手仿佛在不停颤抖。这些混蛋!凭什么到这来逞凶?!还重重地下手打了爱玛。我虽然十分愤怒,但是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狠狠的瞪着刚才动手的那个叫布莱克的男人。

       仿佛过了良久,阿拉维大叔用略微颤抖的,低沉的声音说到:“洛埃尔·法修利亚。我的旅馆不欢迎你。这里,不欢迎你。”

        叫法修利亚的人呵呵一笑,向前大叔走去,说道:“你的旅馆平时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这可真是够失礼的啊。果然还是你一贯的作风啊~!”。他的随从们自动散开展成夹道的两排,让开一条道来,让那个人走向前。

       我终于看到了法修利亚的背影,和阿拉维大叔一样高,但是却比大叔虎背熊腰的身材瘦一些。披着一身藏青色的披风,一条金色的齐腰马尾辫留在脑后。因为我认为最不适合男人的发型就是马尾,我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更加重了我对他的厌恶之情。

        他走到离阿拉维5步远的距离,停下脚步,用冷冷的语气说:“更何况,我们以前还是好朋友,阿拉维·罗门塔尔。”

(To be continued)       (前面两章,请在“文章分类”里找)

(原创文,转载请指明出处并保留原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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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之星(暂)第二章  莱德海峡的洋面上

8/7/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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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月西垂,森林背负着千百鸟兽的梦境沉沉矗,也背负着无数被遗忘的秘密。写成风语的传说在高空中回响,仰望着的后辈们哪怕是雪泥鸿爪也无从采撷。

  

我在飞。

或者说,我在悬浮着,往后回望,背部长出了发光的,不知是真实还是虚幻的翅膀。却无法扇动它。在离地面几百冠的高空。俯瞰下去,是黑夜里沉沉睡去的大陆,没有一丝灯火。只有东方的地平线下有着隐藏的光亮。

看来是个新月之夜。一切黢黑得诡异。只有群星在天球上沉默地闪烁。

   突然,一阵撕裂般剧痛从背部传来。仿佛有无形的巨手生硬强横地扯断了我的翅膀。可是我并没有失重着下落。忍着剧痛回头张望,发现不知从何而来的翅膀并没有如我想象的那样呈现出吓人的伤口,而是擅自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背上仍然在火辣辣地传来疼痛。

更远处,一个泛着银光的,有着6对羽翼的巨大身影,驱唤着我借着那微弱的泛光勉强分辨出的几十只来者不善的龙,从更高的空中向我飞速袭来。

空气如水一般的粘滞感和流动感,让我下意识地开始笨拙地划动着四肢,如同在空气里游泳。居然可以前进,可是却缓慢无比。

就要被追上了。龙扇动翅膀划出的巨大气流恣意掠过我的耳际,撕扯着我的头发。我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烈焰燃彻周身时,撕心裂肺都不及的痛苦.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外面的世界似乎在慢慢地泛白,越来越亮的光线,渗透过眼睑,被神经所感知。

缓缓的睁开眼睛。刺眼的光线反射性地逼迫我将眼帘迅速重新闭上。人果然还是害怕新环境的刺激的,和原始的草履虫没什么区别。用着最低等的应激性,原始而无力地保护着自己。我暗暗地想着。

   原来。刚才那些都是梦境而已。

我稍微安下心来。正要继续坠入沉睡的深渊时,一个不安的疑问如同海草一样缠住了我思维的触须,随着浪潮一次次拍打着我的思绪。

这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浪花碎裂的清脆声响传到耳边。浪花。。。。。浪花?。。。。浪花!海的咸腥味道适时地侵入鼻腔。我是在海上。?!我猛然坐立起来。原本覆盖在肩头的毛毯滑落到膝头。我想起来了。

昨天晚上,在这个季节常有的海上风暴中,我们的小型三桅帆船,好像突然被水下的某种物体沉沉地撞击了一下,失去了控制,偏离航线进入了不远处,那个人人畏惧的迦南大漩涡。然后,世界天昏地暗,巨大得骇人的浪头恣意肆虐着我们弱小的船,船舱进水,船随着漩涡越来越快的旋转向中心。。。我被甲板上滚落的什么东西砸中后脑,失去了知觉。

之后?……一定是沉船了吧。估计连船的尸体都找不着。小时候母亲讲故事时曾经告诉我,没有船能够从迦南大漩涡里驶出。母亲……

我大概是被这艘船的人所救。可是我的同伴们呢。。。。。我不想再和同伴失去联络了,就像我和西莫(Semo)那样。

西莫,你在哪里呢?知道吗,那个新月的夜晚之后,我一直在寻找你。非常想见你呢。

如果还能见面的话,我一定会……一定会……一定会再见面的吧?

我更不希望同伴们会……不,一定不会的……

与其在这胡思乱想,不如先确认自己的处境。大家各自一定能找到办法,重新见面的。恩。

不耐烦地等待眼睛稍微适应了明媚得有几分招人厌烦的阳光后,眯着眼打量着视线里的一切。

似乎在一艘商船上。稍微抬头,桅杆上罗蒙塔特的旗帜趾高气扬地飘扬着。一群海鸥在桅杆附近高鸣着盘旋着,在湛蓝色的天空的背景里,绘出一幅漂亮到恼人的画面。罗蒙塔特,那个该死的野心家的国度。

桅杆顶端小吊仓里正在站岗的水手似乎已经发现我醒来了。向甲板的另一头因为被船舱挡住而无法看见的某个人挥了挥手示意。不一会,一个看起来身板单薄,皮肤白皙的的人,迈着稳健的步子走来,最后停在离我大约一米远的地方,静静地俯视着我。我坐在甲板上,他高高站着,逆光仰望的视角,让我无法捕捉清楚他脸上的神情。只能看到,他考究而透露出高贵的衣着,和前襟处系的整整齐齐的藏青色披风,以及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皮靴。头发的边缘被阳光镶成金色,发丝在强劲的海风里不失礼貌地飘散。还有在他胸口上安稳地闪闪发亮着的,象征着船长地位的那个锚形的,浮雕着波浪花纹的徽章。

本来按理来说,这样看起来弱不禁风却形象得体的人,隐约透露出高贵气息的人,理应坐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或者宅邸里,享受着奢华而慵懒的生活,无论如何也无法和天天经历风吹浪打,皮肤被阳光直射得黝黑,双手被绳索摩擦得老茧纵横的水手们扯上关系。可是这样的人,既然能够身为船长,那么他一定是个魔法师吧。魔法师并不是什么多神秘,多令人畏惧到发抖的人群,可是不得不承认,魔法师并不常见。如果把拥有魔法的资质看做好事(虽然我无法这么认为),那么持有魔法能力的人,也只能说是凤毛麟角。

而且我对魔法师一类的存在,向来就没有任何好感。他还是没有说任何话。我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附近的地面。我的弓不在。但小腿能感觉得到,放在短靴里的匕首的坚硬棱角。我悄悄地将藏在毛毯下的手滑向小腿肚和脚踝处。

“你醒了?”终于,他开口了。可是出人意料地,声音却很温和而友善,不高亢也不沉闷,如同温度刚刚宜口的蜂蜜酒。至少,我还没有品尝出敌意的味道。“动武器可不大礼貌哦。”我听到这句话,一个激灵,刚刚摸索到匕首柄的右手,仿佛被冰封一样定格住了。但是我仍然尽量维持着表情的镇定。“我的船员可都是喜欢交朋友的友善的人,你舞刀弄剑的模样会吓着他们的。”说着,略微俯下身伸出手露出了一个微笑。我终于可以基本看清他的面容了。很年轻,不是我想像中三四十岁的模样,最多二十四五岁出头的样子。绝对不能说是美男子,只是中上等的相貌。可是眉宇间却洋溢着特别的气质,瞳孔里闪动着高贵的气息。这个姿势和神情无疑是在传达这个问句:“要帮助你站起来么?”

我没有理会他伸出的手,右手握着匕首,左手撑地,准备站起来。突然,面前的他猛地扬起左手,我几乎下意识的回避着向左后方跳去,手中握着匕首绷紧神经采取半蹲的防御姿势,紧盯着他的动作。怎么了,不过是回绝了你假惺惺的殷勤,就伤害了你的自尊心,触犯了你的架子?呼,作为个男人,你气量也太小了吧,到头来还是无法舍弃贵族身份和架子的桎梏吗?可悲的,自傲的人......

时间仿佛有些凝滞。我瞥见他嘴角似乎有一丝笑意,顿时满腹狐疑。

突然,耳边传来轻微的“嗖”的响声,而且越来越逼近,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箭头刺破稀薄的空气时尖锐的鸣响声。可是我注意力一直放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无法作出有效的反应了。我下意识地轻轻尖叫了一声……

可是随后,我并没有觉察到尖锐物刺入身体的痛觉。取而代之地听到三四声尖锐物刺入木板发出的嘣响声。扭头一看,刚才坐过的地方后面2,3米处,一支箭在阳光下反射着锋利的寒光。而甲板尽头拐角处的木门上,远远可以看到3束冰锥,整齐地插在木板制成的墙上。看来,那个拐角处的阴影里,就是这支箭离弦的地方。

   发觉了动静的船员水手们,已经开始向插上了冰锥的木板的方向合拢,寻找放箭的人。

稍微平定下心情,扭回头,问他:“跑掉了吗?”

他收起手心中聚集的寒冷的水气,微微颔首。

   “恩,应该已经混入人群里了,看来我的水手里,也出现了叛徒和内奸啊。”顿了顿,补充似的说到,"不过这样的连十多米外放箭都射得这么歪的垃圾小角色,怎么看都不值得我追上去吧。”

他叹了口气,转过身来说:“不过在我们抵达港口之前,在这船上,你还是要多加小心。看来不知为何,你的性命对有些人来说,十分有吸引力。”

我突然急躁起来。雷沃,夏特,莉莉安……大家。你们在哪里?你们还好么?

“我们要去哪个港口?”我急躁地连珠炮似的问道,“你们救起了我的同伴吗?莉莉安在哪?”

他一脸无奈地茫然,摊开手说:“今天早上我们发现你时,周围只有船木的碎片,没有任何其他的人。那些名字……是你伙伴们的吗?很抱歉,我们没有救到其它人,或许,他们已经通过其它方式得救了。请不要太过担心了。”心情重新低落。果然只有我一个被这艘船所救吗?

   刚刚用火柴点燃落叶燃起的纤细希望,被不适时的冷风吹熄,回归落叶堆积成的悲伤。

他顿了下,很关切的看着我重新蒙上雾气的眼神,“我们的航向是玛依雅大陆的罗塞塔港。对了,救起你时,你旁边不远处,飘着一把弓,估计是你的,我们也打捞上来并处理好了。”他转过身去指了指对面的船舱,“我把它交给大副阿尔文暂时保管着,你随时可以去那边他的房间取回。不过箭筒就找不到了,抱歉。”

我的弓……曾得到身为祭司的母亲祝福的,我们家代代相传的弓。身负祭司之责的她是个威严的母亲。可另一方面,她对我来说更是个温柔和蔼的妈妈……

多少是个好消息吧。

   而且罗塞塔,那不正是我们本来的目的地么?也许……都在岸上等着我呢?

也许他们会微笑着挥着手,在码头等着载我的船上岸呢?

而一直围绕着桅杆在天空这蔚蓝色画布上描绘着“8”字图案的海鸥,也没有刚才那么令人恼火了。掺和着洒满甲板的午后阳光,似乎是很美的一幅画面。

今天第一次地,我在嘴角牵出了一抹笑容。

面前的男人微笑起来,用悦耳的音色说:“我叫米诺斯·约瑟夫,叫我米诺斯就可以了,请多指教。”然后转过身,依然是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离开。走出几步,他回过头,似乎若有其事地思考了一下,才开口仿佛很认真的说:“对了,忘了说,微笑的样子很适合你,小姐。”然后又回头继续迈开了步子。

这殷勤献得真没水准。我在心里暗暗想着。

可是,这句话,却让我想起了西莫。

   那年那天,你那认真的语气,和几乎一样的遣词造句——当然,没有表示礼节的“小姐”二字。

我感觉脸颊略微有些发烫。大概是微微涨红的样子。

不过在已经有些西斜的橘黄色阳光照耀下,谁都没有发觉。

突然不远处一个声音大声喊着:“船长,我们在那边的角落里发现了这把弓。”惊得我回过神来,抬眼一看,一名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水手手里拿着一把我一眼就看出是最劣质下等的弓箭,跑向正在远去的他。他稍微偏过头小声吩咐着什么。

一只小海鸥不识趣地从我头顶鼓噪着掠过。

   我朝着他已经没入船舱阴影的背影喊了声:“作为自报姓名的回礼,我的名字是希莉娅·维恩(Celya.Vein)。”他没有停下脚步,背对着我摆摆手,消失在拐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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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uthor:Phaer.C

    其它常用id还有Cherishare和Cura或者各种变种。
    总之人都是很难用几句话概括的吧?
    人如其字,人如其文。想了解一个人,看其笔下的文字就好。很高兴在这里遇到或者认识你w。


    这是什么?

    个人的一些作品。包括散文,诗歌,小说,脚本等等的文字方面一次/二次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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